哪个学校没有“扫地僧”?他遇到的老师,都不“白给”

我的本科老师大都不白给 | 吴国清

当老师的,教没教学生真东西,评价是不一样的。作为一名现在的高校老师,至少我,会从教授技能和有所得的角度去看每一位老师。

回想自己的本科时代,上了近七十门课,大多数都是很不错的课。即便是过去这么多年,还可以如数家珍地评价一番。课很多,说点传奇。

有穿着工作服的教授。刚上大一时,还不懂得教授到底啥样,对教授有一种天生的、莫名的崇拜。一次,上晚自习的路上,看到一工人摸样(穿着一身车间的工作服)的消瘦的带着眼镜的老人从我们身旁匆匆走过。班里某位有见识的同学轻轻地嚷道:“看!一马二杨的杨”。杨老师是拿过国家发明二等奖的,在当时极为罕见,与专业的其他两位能人一起被称为“一马二羊”。这么大牌的教授穿成这样,是我等小辈儿始料不及的。因此,也就由此着迷了实验室,没事总喜欢往实验室、车间跑跑。

比如《理论力学》老师,这老头儿又瘦又有点黑,整天咳咳的样子,课讲的很认真。据说是从马兰基地专业回来的,参与了原子弹的计算的,隐姓埋名的牛人一个。

比如《材料力学》老师,老头儿嗓门大,愣是把一门枯燥、繁杂、细致的课,讲的有吸引力,穿插的案例是关键。省内的很多大型工程,都有他的身影,听着就羡慕,就想去那些大工程看看。

比如《液压与气压传动》老师,没事就在学校花园里和一群老头儿下棋,去企业、下棋、上课,估计就是他的三部曲。老师话不多,讲案例干净利索,能给企业解决问题,课程讲了很多诀窍,不能不仔细听啊。

比如《金属学及热处理》老师,一个特别认真的老太太,把辣么枯燥的课揉碎了讲,一点点,循序渐进,我们都听进去了,没有掉队的。这是我们专业的红宝书啊,学不好,就不能继续玩材料了。

大二时的哲学老师未见其人,先闻其名,据传是大学生辩论赛的指导教师、某大学教授的儿媳妇、巩俐的嫂子,上课时也的确被她的口若悬河而感染,我一直坐在第一排听课,很认真地听课,受益匪浅,至今还能保证在大街上认出这位老师。

《公差与配合》的老师是个特别认真的老太太,教的认真,学生学的也认真。其间有个小事故,考试了,我给忘记了时间,老太太让宿舍老大回宿舍找我,说缺一个不开考,还好在路上就碰到了。

有位被起绰号“王百万”教授。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大学教授做到百万收入,的确是件值得大家议论和探讨的大事。那个“王百万”的称号不白给,他的研究生有独立的办公室,竟然还有一台486的电脑独自使用(那可是286时代)。他的研究生可以直接到工厂做试验,随去随做,方便得很。看到教授们,小本科生往往痴痴地张望;看到王百万教授,俺们都猫下身子,偷偷地仰望。科技就是生产力,真理往往就是这么不小心被验证了的,内心也就是这么被征服了的。科研,可以不止是发发论文,写写专著,还可以成为企业的上宾。王百万,就是王百万。顺便说一句,这个百万和国家经费无关。

有一门课《造型材料》。老师是个五大三粗的女的,长的也比较威武,姓武。武老师上课经常要念,一边念一边让我们听写,都是什么配方之类,书上没有。武老师切切地说,一定要记下来,将来你们干铸造会用上的,很重要。武老师的课上的很紧张,武老师胖一点,经常要抹一抹汗珠子;俺们也很紧张,每次课下来,几大篇纸就记满了,手有点抽筋。仿佛枯燥,仿佛没觉得枯燥,想到将来干这个行当要用,都是秘方、笈言,也就没有心思想是否枯燥了。诸多年过去了,倒是没有机会去试试那些配方,直到后来开始做一个和之相关的项目,那种不怵感让我又想起了她。

还有一位可以称之为科研引路人的老师。老师姓姜,说话粗声粗气,嗓门也大,豪迈的很,每一个字都充满着爆发力,非常能调动大家的情绪。姜老师带着大家去外地实习时,大家兴奋的嗷嗷叫,干活也干得嗷嗷叫。能够把队伍带的嗷嗷叫,就是好带头人。姜老师带我们去生产实习、毕业实习的老师,在车间龙飞凤舞地数来宝式地讲着那些庞然大物,还让我们把整条线的运动简图、大概尺寸弄出来,真的很考验人。姜老师是个老副教授,后来似乎也没能升为教授。但姜老师的有一句话很动听,也让俺对科研突然有了兴趣。姜老师讲;“我做了半辈子喷丸设备,下半辈子还会继续做下去!”到底是什么设备,值得一个人要投入一辈子去搞它?做一辈子设备,意味着什么?在当代,意味着放弃职称,放弃荣誉。那一拨有气量、有胆识的人黯然退休了。有个夏天,有幸到西部某大单位看到了一个很大的喷丸设备,国外的,据说国内唯一,能干的活就是给大飞机的机身喷丸。俺知道,俺们的落后还有很长的路。对姜老师的尊敬,和他的职称无关,和他的退休无关,因为从他身上,俺学会了坚守!

本科毕设的老师了解最深。当时的毕业设计老师有两句关于作科研的教诲现在还记得:“这么多年了,我也没什么成果,你这两个月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成果,但结果还是应该有的。”另一句“我只是要求你完成它,至于怎么完成你自己想,如同让你去北京,火车、汽车、飞机你自己比较、自己看,量力而行。”

还有讲有色金属熔炼的、铸造车间设计的、铸钢的……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当然,也有印象差的,比如,讲课没多会儿,就会扯闲篇的;比如糊弄课堂、不备课的;还有照本宣科,不顾学生是否听懂或者听进去的。这样的也有,但数量上应该说是极少的。

多年之后,他们的教诲还历历在目,激励着、鞭策着我们继续前行。每每上课,不敢懈怠,也在想,若干年后,这些学生会如何评价他们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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