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书金今日被执行死刑，聂树斌已平反4年，谁杀死了康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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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2日，经最高人民法院核准并下达执行死刑命令，河北省邯郸市中级人民法院对犯故意杀人罪、强奸罪的罪犯王书金执行了死刑。执行死刑前，邯郸市中级人民法院依法通知王书金近亲属会见，但其近亲属拒绝会见。

曾经经办王书金案的民警、广平县公安局原局长郑成月说，他也是在看到新闻后才知道王书金已被执行死刑。他认为，王书金并非像外界所说，坚称自己是聂树斌案的真凶是为了拖延时间。“当年我们抓到他的时候，他就曾经说过，我终于睡觉能伸直腿了，这么多年我看见警察就害怕，现在我都交代了，赶快查清把我枪毙了吧”。

最高人民法院复核确认的犯罪事实共有四起，并未包括聂树斌所关联的那起案件。

“一案两凶”的出现

1994年8月10日上午，一位姓康的老人到石家庄市公安局郊区分局 案，称女儿康某8月5日下午5点半左右下班后骑自行车离厂，之后再没有人见到她。当晚，人们在土路边的一堆杂草丛中，发现了她的衣物。第二天，一具高度腐败的女尸在玉米地里被找到了。

嫌疑人很快被确定。同年9月23日，20岁的冶金机械厂工人聂树斌被传唤，一周后被刑事拘留，又一周后被逮捕。最终，河北省高级人民法院以故意杀人罪判处其死刑，于1995年4月27日执行。

一审判决认定，1994年8月5日17时许，被告人聂树斌骑自行车尾随下班的石家庄市液压件厂女工康某，至石家庄市郊区孔寨村的石粉路中段，聂树斌故意用自行车将骑车前行的康某别倒，拖至路东玉米地内，用拳头猛击康某的头部、面部，致康某昏迷后将其强奸，而后用随身携带的花上衣猛勒康某的颈部，致其窒息死亡。

认定上述事实的依据几乎完全来自聂树斌本人的口供：在被传唤后，聂树斌交代了强奸后勒死康薇的犯罪经过，并带领公安人员指认了作案现场及埋藏被害人衣物的地点，与现场勘查一致；聂树斌对康某生前照片及被害现场提取物进行了辨认，确认系被害人照片及所穿衣物；聂树斌所供被害妇女的体态、所穿衣物与被害人之夫侯某某、证人余某某所证一致。

据此，一审法院认为，被告人聂树斌拦截强奸妇女，杀人灭口，手段残忍，情节和后果均特别严重，其行为已构成强奸妇女罪、故意杀人罪。对于辩护人提出的指控聂树斌犯强奸妇女罪证据不足的辩护意见，因有被告人聂树斌多次供述，且与现场勘查吻合，供证一致，不予采信。

案件的转折出现在2005年。河南省荥阳市公安局根据群众举 王书金。他在被提审时供述了在河北省强奸并杀害了4名妇女的罪行，其中就包括石家庄市郊区玉米地的奸杀案，也就是聂树斌所涉案件。

漫长的审判

2007年3月，王书金一审被判死刑，但他随即向河北高院提出上诉，上诉理由是：“检察院的起诉和法院的判决没有包括他的全部罪行。”他坚称自己是聂树斌案真凶，应属特大立功表现，法院应予以考虑。

二审持续了6年，从2007年7月31日二审第一次开庭，到2013年9月27日第三次开庭并宣判。河北省高院驳回王书金上诉，认定发生在石家庄西郊的奸杀案非王书金所为，维持一审判处死刑的判决， 最高人民法院进行死刑复核。

2014年12月12日，王书金案在最高法进行死刑复核期间，最高法指令山东高院复查聂树斌案。但山东高院的复查先后经历四次延期，前后长达一年半，王书金的死刑复核也因此悬而未决。

曾有人认为，王书金坚称自己是“聂树斌案”的真凶，目的是拖延死刑执行的时间，王书金的代理律师朱爱民转述了他的反驳：“他们真的不知道，我多活等于多受罪。”

在第一次得知聂树斌被认定为杀害康某的凶手时，王书金就表现得很惊讶，“既然是我干的事儿，为什么有人替我死了呢？”王书金说，“没有认定就很不公平。他们应该惩罚我，不应该惩罚别人。别的对我都无所谓了，只要把石家庄这起案子认定下来，我心里就踏实了。”

曾经负责王书金案的民警郑成月说：“只要是见过王书金的人，能肯定99%是他干的。”

王书金曾多次供述，他在被害人身上发现了一串钥匙，他觉得没有用，就没有拿，把钥匙放在被害人西边、自行车东边的地上，拿草盖住了。而现场确实在王书金所说的位置发现了一串钥匙，这个细节是聂树斌从未供述过的。

聂案的代理律师李树亭说，他曾找过多名最先发现尸体的被害人同事核实情况，“他们到过现场，离尸体很近，连牙齿、蛆虫、绿豆蝇这些细节都说了，但谁都没提钥匙。如果不是真凶，根本不会知道。”正是因为这个细节，让李树亭坚信王书金是真凶。

在开庭审理时，公诉人曾提出，此案除了王书金的供述外，无其他证据。2013年河北高院出具的裁定书中也提到，在案发现场，被害人康某颈部缠有一件花衬衣，这个细节王书金从未提到；康某的尸检 告载明，其胸腹部皮肤完整，全身未发现明显创口及骨折，但王书金称曾用脚跺康某某的胸部，并又听到肋骨骨折的声音。此外，王书金所供述的康某某身高也与实际不符。因为多个关键情节存在出入，检方不予认定王书金系该案真凶。

谁是真凶？

2016年6月6日，因客观证据不足、不排除他人作案可能性等问题，最高法决定对聂树斌案进行提审、再审。11月30日，最高法判决聂树斌无罪。

2016年12月2日，王书金吃完午饭，坐在河北邯郸磁县看守所的监室里看新闻。看到最高人民法院第二巡回法庭宣布聂树斌无罪，他如释重负，“终于给他平反了，证明人不是他杀的。那个人就是我杀的。这说明我说的是实话。”

但康某案并没有因为聂树斌被判无罪而确定真凶。

2020年11月9日，最高人民法院将王书金案发回重审。11月24日，河北省邯郸市中级人民法院重审案一审宣判，以故意杀人罪判处王书金死刑。12月22日，王书金案重审案二审宣判，维持一审判决，以犯故意杀人罪和强奸罪判处其死刑。王书金仍坚称自己是聂树斌案真凶，法院未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