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11月22日,一架空客A300运输机刚刚加满油从巴格达机场起飞后,就被一枚导弹击中了左翼,在空中燃起熊熊大火后,机组成员居然操纵着它成功降落了,所以,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你可能会说,也许是它伤的不深呗。那么,我们就来还原一下当时的情况。这架飞机是属于DHL的一架运输机,它在6个月前刚刚拿下了一个来自美国军方的合同,帮助驻伊大兵们把写好的信运回国内,所以就成为了当时巴格达机场里为数极少的民用飞机之一。由于机场的外围还没有被美军完全控制,所以在这里起降的飞机,仍然面临着被地面火力袭击的风险。为了降低这个风险,飞行员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里爬升到一个相对安全的高度才行,这就对他们的飞行技巧提出了很高的要求。
当天执飞A300的,是一个3人机组,机长埃里克、副机长斯蒂夫和飞行工程师马里奥,他们都有数千甚至上万小时的飞行经验,所以这会是稍后他们化险为夷的关键之一。跟标准动作一样,这架A300在一离开地面后,就迅速开始了爬升,高度已经来到了2400米。正当机组放松下来认为这可能又是一次平淡无奇的飞行时,一枚萨姆-14肩扛式防空导弹“嗖”的就朝它飞了过来,击中了左翼从发动机到翼尖之间的整个机翼后缘,瞬间,就笼罩在了火光之中。
他们还是幸运的,首先,导弹没有直接击中机身,那样话就是整架飞机的空中解体了,后果参见去年乌克兰航空PS752航班灾难;其次,导弹也没有损伤到发动机,那是他们在后续飞行中救命的关键;最后,还记得我在视频一开始说了什么吗?他们刚刚把油箱里加满了油,所以被击中的,位于机翼外缘的1A油箱里,还满满都是液体,没有多少气化成可燃蒸气,如果是那样的话,就是爆炸而不仅仅只是燃烧了。
好了,说完了好消息,我们再来看看坏消息。直接坏到了家的,就是飞机完全失控了。为什么呢,因为跟着燃料从左翼的破洞里漏出去的,还有非常重要的液压油了,飞机上的所有操纵面,都得靠它来使力掰动。
你可以这样来理解,它就相当于是我们身体上的肌肉。哪怕心脏、骨骼、大脑都还健在,但是缺少了肌肉去传递力量,我们依然是无法控制身体的嘛。一架正常的大飞机上,会有三套液压系统,它们通常被叫做蓝线、绿线和黄线,各有各的主控设备,同时也为别的线路提供突发情况下的备份,所以能做到在一个、甚至是两个都出现故障的情况下,依然还能操纵。但是,当全部三条液压都宕机后,飞机离坠毁,也就只剩倒计时了。
所有的控制面都不会有任何的反应,飞机会自动进入到一种类似于过山车一样的上下起伏的状态中。它会先向下冲,进入加速过程,但加速带来了额外的升力,这份升力又开始把飞机往上抬了,让它进入到减速过程,升力于是很快被吐了回去,飞机再度转头向下,开始第二个下冲、上升的循环。在这种情况下,机组几乎是不可能将飞机稳定住的,因为他们已经失去了所有能用的工具了嘛。操纵杆虽然还在手里面,但已然成为了摆设,还是个看着就闹心的摆设。于是副机长就问出来那句直击灵魂的“我们现在该做什么?”是啊,该做什么呢?机长埃里克也在问自己同样一个问题。他再次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操纵杆,余光却瞟见了一旁的油门推杆。谁说我们失去了所有的工具,发动机不是还在吗?它不是一左一右分布在机翼两侧的吗?那么控制油门,也就能控制飞机了。
来看他是怎么做的。既然我们刚才说了,加速可以让飞机上升,减速可以让飞机下降,那么加油门就能使飞机抬头,减油门就能使飞机低头嘛。只要在合适的时间点,找准机会来加减油门,就能够将此时的过山车模式扭转到平飞模式了。虽然从来也没有训练过这个项目,但是经验丰富的两名飞行员在飞行工程师的辅助下,仅仅只用了10分钟,就找到了规律,慢慢把飞机稳住了。但看着左翼上还在呼呼喷出的油,他们知道,危险并没有过去,必须要抓紧时间折返迫降。那么,怎么折返呢?其实不用他们折,这架飞机本身就一直在空中绕圈圈了。
左翼受损,所以左边受到的阻力更大,飞机打一开始就在朝着左边偏航了。机组成员现在要做的,第一个是,抵消偏航,第二个是,控制转向,它们,也可以由改变发动机的推力来完成。这大概就有点像是开坦克了,给左边的驱动轮多加点油,坦克就会右转,给右边的驱动轮多加点油,坦克就会左转,要是给的油一样多呢,就直着往前进。飞机机翼两边的发动机也可以起到同样的作用,只不过,本身就够难了,而这架飞机上,就光是想要直走,还不是平均给油就行呢。
你能想象吗,就靠着这两台发动机推力上的微小差别,既要实现加速和减速、同时又要完成俯仰、偏航和滚转等动作,最后还能抬着头不减速的往下落,难度该有多大。所以那架同样因为掉了尾巴而液压尽失的日航123,就没能挺过来,虽然飞行员应该也使用了同样的方式,让它在空中继续坚持了30分钟之久。
DHL的那架运输机,最终在冲出跑道后,还是安全的迫降回了巴格达机场,3名机组成员也因此成为了第一个被导弹击中后还能毫发无损的走出机舱的人,他们用冷静战胜了命运,所以值得嘉奖。但其实,命运也没有辜负他们,因为就在他们紧张的折腾两台发动机时,武装份子又一次发射了导弹,只不过这次,射偏了而已。而机组成员对此,并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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