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文《应该听从~》英国_朱利安·巴吉尼&英国_安东尼亚·麦卡洛

说明文《应该听从内心生活,还是用理智牢牢控制自己?》英国_朱利安·巴吉尼&英国_安东尼亚·麦卡洛

哲学家

头脑与心常被描述为两个争斗不休的器官。在柏拉图的《斐德若》中,理智是驾驭战车的车夫,战车由一匹激情四射的烈马拉着,车夫用鞭子抽打着这匹难以驾驭的烈马,让它走回正道。大卫·休谟会觉得这个马夫是自欺欺人的傻瓜,因为实际上是马儿决定了战车的方向,“理智是并且应该只是激情的奴隶”。

这两种说法都有一定道理,但其错误在于会让人认为头脑和心灵相互作对。实际上,除非头脑与心灵共“骑”一辆双人自行车,否则其实两者无分彼此。我们常常是(如果不是一直)随着自己的想法产生相应的感觉。比如,我们渴望拥有我们相信能带来快乐的东西,但如果我们发现快乐并没有随之而至,我们的欲望便会很快消退。同样,如果我们相信某人没有做对不起我们的事,愤怒也会平息。也许柏拉图本该想起马语者这个角色,而不是车夫,马语者通过说理而不是鞭打来让焦躁不安的种马平静下来。

但休谟最接近真理,他认识到头脑需要心灵甚于心灵需要头脑,因为纯粹理性中没有什么能为我们提供任何动机。若没有对别人的幸福的感同身受,道德理智也无法发挥作用。没有情感或感觉的加入,理智只是一种冰冷、机械的计算方法。它能帮助我们想明白我们的行动可能产生什么结果,但无法告诉我们这种结果是否值得期待。

我们会害怕或恐惧错误的事情,暂且不论这是否是错的,最好先问问恐惧的恰当对象是什么。如果这么做,我们可能会发现我们的焦虑大多数都不是一种需要去克服的恐惧,而是一种要尽量对其视而不见的干扰。比如,我们不该去担心飞机能否安全降落,而是应该更多地去思考,如果飞机安全降落了,我们要过怎样的生活。比临近死亡更令人恐惧的是从未真正活过。

可能有人会有异议,认为这一切固然没错,但理智无法改变人们的感觉。我觉得居然会有这么多人把这当作自明之理,这实在令人惊讶,因为显然随着我们对人和事物的了解或思考,我们对其的感觉一直在改变。如果人们发现爱人欺骗了自己,他们对爱人的感觉会变得和之前非常不同。

你只需想想一个情感不外露的人会如何受到人们的敬佩,便能意识到情感不外露也许是一种美德,而非情感上的失败。我们敬佩为了让别人被迫分担的痛苦最小化而控制自己情感的人。这种自我牺牲是基于这一真理,即分担一个难题通常是让难题带来的痛苦加倍。我们还敬佩这样的人,他们在困境中坚持做好事,不允许自己的精神痛苦中断前进的道路。

帕斯卡是另一位错把理智与情感视为相互冲突的哲学家,他认为理智与情感之战更像是场间谍战,而非战场上的战争,因为“理智永远不知道心灵想要什么”。这也许是真的,但我们应该致力于让这一点成为例外情况,而非一种既定规则。心灵和头脑都有道理,当它们彼此互通有无时,才能运作得最好。心灵提供同情与动机,头脑做出深思熟虑的判断,判断应该按照哪种感觉行事,应该控制或质疑哪种感觉。感觉通常不需要被驯服,也不需要放任自流,而是让它与理智一起组成富有成效的联盟。

心理医生

很多动词与情感有关:接受、表达、改变、拥抱、征服、控制。但“情感”是一个总称,包括很多不同的东西,我们拥有什么情感与如何处理情感可能并不协调。比如,情感有时最好表达出来,有时最好抑制住。可能大部分人会赞成:只因为需要放弃部分控制权便抑制爱的感觉是错误的,不控制愤怒情绪而导致打架同样是错误的。

我们对于情感的观念可能很混乱,因为我们吸收了不同的传统智慧和训诫。其中之一便是弗洛伊德的“遗赠”。弗洛伊德的很多假设在不知不觉间(若敢用弗洛伊德的术语,便是无意识间)渗入我们的思维方式中。根据弗洛伊德的“液压”模式,压抑情感不利于健康。“我不是生气,”电影《曼哈顿》中的伍迪·艾伦说,“而是长了个肿瘤。”

不管是源于弗洛伊德、尼采还是60年代心理学的影响,现在对我们来说,表达情感的能力比抑制情感的能力更有价值。我们为感觉歌功颂德,认为它们是无与伦比、无法挑战的:“这就是我的感觉。”但另一方面,我们很容易看到,太看重感觉终会导致灾难,感觉可能不合时宜、过多或不合适。比如,我们许多人都经历过成为某人发泄莫名其妙的怒火的对象,或者对他人心怀嫉妒,连自己都认为这种嫉妒是没有根据的。

但是,关于控制情感的讨论会引起人们的担心,担心这种不表露感情、沉默寡言的人在生活中只有以牺牲爱或哭的能力为代价,才能承受巨大磨难。尽管在危机中保持冷静肯定是有用的,但大部分人可能更喜欢情感如过山车般自由奔放的生活,而不是情感受到抑制的生活。

但我们真的必须在抑制情感和受情感摆布之间做出选择吗?正如亚里士多德所说,如果我们收回适当自控的美德,我们是有可能拥有深刻的感觉,并在情感不适当或过度时控制情感的。所要求的情感控制太多,意味着可能因为害怕为强烈情感左右而错失丰富的生活体验。相反,控制太少意味着当顺着恐惧、愤怒或欲望行事不利于促成美好生活时,我们却无力应对。

这些问题在日常生活中反复出现,我们会发现自己纠缠于矛盾情感中,如恐惧、愤怒、嫉妒,甚至爱的迷醉。我们的挑战在于,想明白这些感觉什么时候指向真理,什么时候是种欺骗,什么时候可以信任感觉,什么时候需要避免跟着感觉走。

监控并质疑心灵的反应与波动,能让我们对形势的直觉、片面的评估变得更全面、更理性。这些过程均不涉及任何对感觉的否认。我们可以留意并承认自己感觉到了某种情感,同时十分清楚这是过度或不适宜的。如果是这种情况,我们可以尽力改变自己的观点和行为。

恐惧是一种可能会让人感到非常麻烦的感觉。在任何既定的时候,我们也许能做到让自己从不同的角度来看问题,说服自己没有什么可害怕的(如果情况确实是这样的话),但也许做不到。如果我们做不到,也并非一切都完了。

早在20世纪90年代,苏珊·杰弗斯出版了一部名为“感到恐惧,还是要做”(Feel the Fear and Do It Anyway)的自助著作,它留在了人们的记忆中。她想说的是,恐惧是生活的正常部分,如果把任何焦虑的感觉当作警告,警告我们不要去做会引起焦虑的事情,这是错误的。相反,我们应该接受恐惧,积极投身于那些会引起焦虑的工作、感情、旅程。

我们有充分的理由听从她的建议。如果我们想做某事,但心中忧虑不安,要一直等到这种感觉没有了再去做,这是错误的:减轻这种感觉很难,我们可能会一直等下去。因此我们还是得做。毕竟,改变行为方式是改变想法和感觉的最有效的方式之一,这种观点是认知行为疗法的基石。匿名戒酒会的十二步传统中,有一种说法是“先行动然后清醒地思考比先思考然后清醒地行动更容易”。

我们应该一直逼迫自己征服恐惧吗?当然不应该。显然有时听从恐惧的警 信号至关重要,甚至杰弗斯也说,她的建议不包括高度危险的或道德上有问题的事情。正如人总是待在舒适区域是不可取的一样,一直逼迫自己走出舒适区域同样不能成为教条。

暴风雪天出发去深山时人们会感到焦虑,这种恐惧是需要给予注意的一个明显例子,但很多种焦虑都处于灰色地带。我们常常不容易判断我们的恐惧有多理性,所恐惧的行为是否足够重要,以至于即使恐惧我们也仍然要做。可以从接受与承诺疗法中借鉴一个很有用的诊断问题,即这种行为能否把我们引向生活中我们所看重的东西。

接受与承诺疗法对于处理消极情感有一种非常开明的态度。一心想消除这些情感似乎不太现实,而且可能无法达到预期目标。我们需要做的是学习接受所有感觉——比如愿意让不受欢迎的客人参加派对,而不是想方设法阻止他们参加——然后按照我们的信仰行事。即使恐惧——或其他相关消极情感——拒绝让步,至少我们已经做了自己所重视的事情,而不要在意当时的感觉。森田疗法对此有一个概念——顺其自然(arugamama)。这在日语中的字面意思就是“既然如此”,指的是接受情感的潮起潮落、同时采取建设性行动的态度。情感常被比作过山车,坐上过山车我们便无法控制了。也许把情感比作潮汐更好,我们多少可以运用一些技巧在潮汐中冲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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