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1978年:炎热的夏季,我们的高考
1971年,在镇江市反修学校(即市八叉巷小学)、市三中学各上了一年初中后,十五、六岁的我们被统一分配在我市西区和平路上的一家机械工厂里当工人。在厂里,经过3年学徒、数载钻研,自己逐渐成为一个熟练的机械工人。看到一块块钢坯、生铁块经过我们的双手,通过锻、车、钳、刨、铣、磨和装配等一系列工序,加工成机械产品,感觉自己的劳动很有价值,内心也很自豪。特别是1975年被厂里抽调,参加新产品“液压转向器”的试制后,对技术钻研更有兴趣了。那时,虽然每天和钢铁零部件打交道,劳动布的工作服上常常又是机油又是汗水,但我们也不觉得有多苦多累。
1978年上半年的一天,厂里突然在上班时间召开全厂职工大会,说是传达上级关于高考工作的精神。我们当时感到这会很重要,因为厂里开大会,从来都是下午4点半白班下班后才开。果然,会上传达了关于1978年高考实行全国统一考试的精神(1977年未实行全国统考),讲了 名条件、考试时间和科目等。而最让我们向往的有两条:一是国家规定,凡是工龄满5年的,考上大学后可以带工资上学,而且工龄照算;二是厂里为鼓励 名参考,在考前可放考试复习假15天。于是包括我在内好多青工都 了名。
那年高考也分文理两科,因为我们初中根本没学过物理、化学和生物等,只上过“工业基础知识”、“农业基础知识”课,所以只能选考文科。文科考政治、语文、数学、历史、地理等5门。市教育部门为了帮助考生,还举办了各个课程的高考辅导讲座(全部免费),请我市高中教学名师讲大课,我们利用厂休听过几次课。记得有一次数学辅导讲座是在河滨公园附近义士路上镇江建筑公司礼堂,坐了大几百人,既有各行各业的青工、也有上山下乡的知青,既有1977年、1978年的高中毕业生,也有很多待业青年,而年龄看上去从十七、八岁到三十多岁都有,但全场课堂纪律非常好,除了老师的讲课声没有其他杂音,一双双渴求知识的眼神至今还令我难忘。
记得当年参加高考既有压力又没有压力。说没压力是因为我们已经参加工作,考不上也没关系,有工作可垫底;说有压力是因为厂里放了我们15天假,考得太差没法向厂里交代。那年高考前后一段时间天气非常热,晚上家里实在闷热,就搬个凳子到家门口解放路上文物商店门前的人行道上边纳凉边看书复习。
不想到了8月份,正在上海出差,厂里机器在上海机床厂修,我们几人遵照厂长指示去学学,住在沪上一个名叫“新疆旅社”的小旅馆里,每天每人住宿费1元钱。从旅馆乘公交车到上海机床厂,途中要经过复旦大学,一连好几分钟,车窗外都是复旦大学的围墙,那时自己才知道大学有多大。
一天晚上,我们干完活转乘好几路公交车刚回到旅社,服务员阿姨就告诉我镇江有长途电话来,要我明天上午8点到镇江康复医院参加高考体检(当年是分数线出来后再组织体检)。后来知道,体检分数线是300分。于是立马和同事请好假,赶往上海北站,我的师兄陈哥特意把我送到火车站才离开。坐了一夜的火车(慢车),中途停靠了无数的小站,第二天凌晨蒙蒙亮才到镇江,稍微歇歇,赶到康复医院体检,人很多但很有秩序。多年后才知道,1978年全国参加高考人数610万人,录取人数40.2万人,录取率7%。到了8、9月份,录取通知陆续到了,在和我们厂一墙之隔的火柴厂里上班的我的老弟(下放回城知青)也被录取在“南京医学院镇江分院”(即后来的镇江医学院)读书。但我体检后一直没有消息,我们在厂里也很忙,生产任务也很重,产品在市场上很吃香。高考的事就淡忘了。这么说吧,我们厂如今还是生产的那种产品,市场份额在世界上都很高占有率。在我们镇江市,40年前的厂子,现在还“活”很好的,估计就是恒顺和我们厂里了。特别是今年,国家公布首批104家制造业单项冠军就包括了当年的我们厂(现在叫“镇江液压股份”)。
不想到了当年初冬季节,正在车间里忙活的我被通知到厂“政工科”取信件,谁知接到一纸录取通知书,是我被扩招并录取到“南京师范学院镇江分院镇江大专班”读书,于是就告别了工友师傅们上学去了。厂里对我们真不错,上学期间每个月的30多元工资一分不少,月月由一位李姓工友带给我,一直发到毕业分配到四牌楼附近一所初中学校当老师那个月。连厂里组织职工包场看电影也没忘了我们,记得1979年,我们在迎江路工人影剧院看电影《红楼梦》就是厂工会发的票。 后来自己也在好几个单位工作过,但给自己感念最深的,还是在厂里工作的青春岁月、慈爱宽厚的师傅师母、耿直仗义的工友兄弟、厚爱并理解我们青工的厂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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