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文章,对于泸州人来说,可能陌生而熟悉,因为三线建设离我们已经很遥远了,即便七零后和八零后,即便你是一个土生土长的老泸州人,其实如果你不是在这个圈子里成长起来的,对它的了解都是似是而非。
当然,历史这个东西,你要是喜欢并且有钻研精神,也不是说就没办法让你接近它。今天沽酒客就来给大家讲一段泸州三线历史,主要集中在茜草这个地方。
在此之前,我们先来圈个重点,解释一下什么是三线建设。它指的是自1964年起我国在中西部地区的13个省、自治区进行的一场以战备为指导思想的大规模国防、科技、工业和交通基本设施建设。更准确地来说,这是中国经济史上一次极大规模的工业迁移过程,把曾经属于沿海和边界的工业内迁。这其中四川成为这场迁移的一个主要目的地之一,当然你也可以说它曾经是一个受益者。
历史总是会让我们做出一些重大的选择,虽然今天三线建设已经不复当年勇了,但是当然的选择却是明智的,至少从未雨绸缪和防患于未然来说,它不得不做。不然一旦形势如预计的那样发展,则无路可退。
在四川的历史上,它其实是一个移民换血的大省。即便没有四川称谓之前,巴蜀之地也是几经变迁,这个变迁不仅仅是沧海桑田的山川变化,更是不同地域的人群融入这片土地。而最著名的一次,则是明末清初,也还存在争议的湖广填川。不过至此几百年间,大规模地迁徙入川是没有发生过了,而抗战时期的后方保障,虽然有全国很多地方的人入川避难,但是大多数在战争结束后都回到了原籍,所以可以忽略不计。
直到三线建设开始,这一次的迁徙,又跟四川很多地方,形成了一个历史的记忆。
泸州属于四川之南的城市,秦汉时期称为江阳,几经变迁,它虽然不是中原那些古都名城,却也是地理位置比较重要的地方。而且在南宋末年,那场长达34年之久的神臂城抗击元军的抵御之战,也让南宋的灭亡时间得以推迟,甚至改变了未来发展的一些格局。
因为神臂城被叫老泸州,很多一知半解的人甚至到今天还怀疑如今江阳区的泸州城,根本不是曾经的泸州,这就有点想当然了。不过有一段历史记载却恰恰跟今天要说的茜草联系起来。
根据有关资料记载,从元初到明初,泸州治所共搬迁了三次。第一次,元至元十五年(1278),泸州治所从神臂山城迁回故治,即江阳城故址,今泸州市区。第二次,元至元二十年(1283)八月,泸州治所又从长江北岸的江阳城故址迁到长江南岸的茜草坝;第三次,明洪武初,因元朝统治被推翻,泸州治所又“由茜草坝徙江阳旧治”。元初到明初,州治所有三处:即江阳旧城、神臂城和茜草坝。因此,泸州就被称为“三泸”(据赵永康、陈世松《宋元之际的泸州》)
而今天很少有人知道,茜草坝曾经作为州府的存在,它的海观楼早就不见,但是从馆驿嘴到二郎滩,“海观秋澜”的古八景,依然可以眺望。二郎滩上立着的好善乐施坊也被解体,它曾经是渡口上的一段历史。
而茜草为什么叫茜草至今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如今被归纳到城东的位置,又有沙茜半岛的说法,这里自然有水运和张坝桂圆林,它也曾经兴荣过甘蔗产业。而茜草依然不能解释。目前根据沽酒客自己研究,有两种答案,一是以前这里长满了一种可以做染料的草叫作茜草。
茜草为人类最早使用的红色染料之一,故茜草又名:破血草、染蛋草、红根草等。茜草所染不是红花那种鲜艳的真红,而是比较暗的土红,在印染界有专门的术语叫做Turkey red(土耳其红)。
古文献中早有记述,《诗经》有“缟衣茹藘,聊可与娱”、“东门之墠茹‘藘’在阪”等句。西汉毛苌传《郑风。东门之‘墠’》云:茹藘(音虑),茅搜(音搜)也。唐陆德明经典释文云:茹藘,茅搜,蒨(音茜)草也。(按:蒨草即茜草)
如果,是这个茜草那么它就应该作为染料用于布匹染色使用,只是手头资料有限,泸州商贸记录的历史上,也没有找到染布业务发达的地方,倒是蓝田坝的来历有点类似的说法,只是不是染红布。
第二就是这个茜草的写法可能弄错了,应该是“芡草或者茨草”,这在民国日本人过来绘制的泸州地图和泸州一些过去的记录上,写作此字。如果是这个同音字,它就是一种野草,今天在泸州河边和一些草地,三四月份也能看见,我们叫做“软雀儿”。
清明节的时候它比较畅销,被泸州人做出“软雀儿粑”,当然那是过去的民俗,今天做的人有,但是不多,沽酒客没有吃过,而且,这个说法也有人质疑,说不是一个东西。不过除此之外,还没有新的说法。
当然,在茜草没有成为三线建设基地之前,它绝对不是一块荒地或者我们认为的孤岛。
当然也许明末清初的时候,它曾经萧条过,不过几十年休养生息后它自然又恢复起来。
但是,这些都不足以给茜草在历史上留下更多痕迹,直到三线建设开始,直到泸州选择了几个地方,而最集中到了茜草。
应该在1965年开始,成千上万的工人、知识分子等在“备战、备荒、为人民”、“好人好马上三线”的时代号召下,打起背包,来到祖国大西南、大西北等地,泸州也热烈欢迎他们的到来。这些说着跟泸州不一样的方言乡音的人们,很快就在茜草安营扎寨,在这一大背景下先后从北京、抚顺、上海等地内迁到川南泸州,由此拉开了这座城市三线建设的大幕。
再后来长江起重机厂、长江挖掘机厂、泸州长江液压件厂等厂在那边逐步建设,泸州人习惯叫他们“三长”或者叫他们“长起、长液、长挖。”
因为他们大多数说普通话,当然其实是有天津、北京、东北等方言普通话,但是比起当时普通话普及度不高,泸州人说起来就舌头打结,要好得多,老一辈泸州人觉得他们说话“苗声港气”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有这样感觉,我觉得还是一种不自信或者瞧不起),戏谑他们是“苗子”。
不过,那个时候,这三厂可是吃香的企业,他们吃穿上面就跟泸州人完全区分开了,哪怕当时不在主城区,也比城里的泸州人更洋盘。这又让一些泸州人不得不投去羡慕的目光。
而这几十年,三厂曾经无比辉煌,后来也衰退停滞,在特殊的历史时期,他们不辱使命,高质量地完成了任务,一家三代人终于定居泸州,成为了会双语的泸州人(泸州话和普通话),而市场经济的新浪潮下,他们也有很多黯然离场,然而就其对城市的贡献来说,还是值得我们致敬的。
也许要细说长三厂在茜草的故事,完全可以拍一部四十集的长篇时代电视剧,趁着还有一些三厂印记的时候,我们去试试吧。
声明:本站部分文章内容及图片转载于互联 、内容不代表本站观点,如有内容涉及版权,请您尽早时间联系jinwei@zod.com.cn